正此時,曾月薇的手機忽然震动起来,她瞧了一眼来电显示,面色微变,起身道:“我接个电话。”
说着,她便出了饭厅,跑到客厅的一个角落。
“熏香。”
“是线香么?”
听了几句,那声音陡然激烈,倒把他吓了一跳,光听這话透着赤果果的py交易。而若是有人过去,更会看到曾月薇满脸涨红,拼命压制着怒意。
话筒里的那位仍是戏谑轻漫,笑道:“薇薇,你這么说过份了,我从来不强迫女人,我只要她们心甘情愿,這样才有意思。”
“那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她又低吼了一句。
“不想怎么样,我是通知你一下,我已经派人把衣服送去了,后天早我来接你,一定要穿哦。”
没等她说话,那边又道:“说起来你还真适合,你家老太太不爱玩香么?我那朋友最近也迷了,非要弄个什么沉香展,还买了一大批原料。這方面你我懂,我当然要选你做女伴了……好了,先不说了,到時再见。”
啪!
贺天挂了。
曾月薇攥着拳头,呼吸急促,对方的潜台词特明显:早晚有一天,你会心甘情愿的爬我的床。
她强忍着情绪,回到饭厅時已恢复如初,仍然说说笑笑。顾玙却不時瞄她一眼,這种窥人隐私的行为很不地道,他在抱歉的同時又有些感慨。
瞧去风风光光,其实谁都不好过。
晚八點多钟,几人吃完了饭,顾玙没有多留,当即告辞。老太太不晓得什么心思,又让曾月薇送他回去。
于是乎,俩人再次了那辆小跑车。
回程要沉闷一些,虽然那女人努力寻找着话题,可她眉间的忧色更重,反倒让顾玙有些尴尬。俩人并不熟悉,谈不什么怜悯心疼,但看着這样一个女子,也难免不自在。
“我不往里走了,今天谢谢你能来。”
到凤凰集時,曾月薇没下车,只轻轻摆了摆手。顾玙笑了笑,开门下车,眼角余光流连着那一抹颓丧。
他往胡同里走了几步,忽地转身,敲了敲车窗。窗户打开,曾月薇倾着身子,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我是问问,你没事儿吧?”
“我……”
女人心一悸,又惊讶又恍惚,似乎被那双眼睛看得通通透透。她顿了顿,方笑道:“没事,是有點累,精神不太好。”
“哦,那我回去了,拜拜。”
顾玙也挥了下手,慢慢消失在幽暗的小巷。
…………
月天,院寂静。
顾玙没有修炼食气,而是在西屋梳理一些收获。所谓沆瀣之气,是指夜半時的水气。凤凰集没有夜生活,但毕竟人群密集,一天两天便罢,天天在院子里吞云吐雾,保不齐被发现了。
所以他暂且放弃了這个時间段的修炼,只采食朝霞、正阳、飞泉三气。
而此刻,只见他默运法诀,将体内灵气集到右手食指,那根修长的指头往前一點。
“呼!”
一股细微的波动忽然出现,像白牛奶融进了黑咖啡,丝丝滑滑的裹带着气流,竟是荡起了一阵轻风。
前方两米左右,木架的白纸被吹得哗哗作响,久而不停。随后他手指一收,轻风立止。這一下,便将体内灵气消耗了大半,他却颇为欣喜,不禁點了點头。
圆通柔顺,毫无凝滞,收放自如,這便是操控熟练的标准。
话说整个修行的大基础,最难的是启灵,可谓九死一生。启灵成功,便可习食气之法。這东西一靠天分,二靠勤勉,都可水到渠成。
他练了两日,掌握了最初步的灵气运转,剩下的是水磨工夫,直至食气大成。
目前,顾玙手里攥着两个完整的法诀,一是食六气法,這是根本的根本。一是那个神的幻术。他尚未研究透彻,还不能施展。
也是说,丫现在是没有输出技能的!生了一颗剑修的心,摊一个奶妈的命,世间最哀伤的事情莫过于此。
当然了,他危機意识还是有的,没事也瞎琢磨,还买了本穴位经脉的书来看。经过多次实验,还真鼓捣出一个不算招数的招数,算聊胜于无。
顾玙将些许心得记录在一个本子,又秘密藏好,才转到了东屋。這几天来,他都要采食日落之气,往往很晚才回到家。
方晴考期临近,也找不到人,倒是有日子没看着了。他在屋里转了两圈,闲来无事,便拿过手機发了几个字:“干嘛呢?”
千万记住,這几个字只适用于半生不熟又有几分好印象的异性之间,以表达一种我现在特想撩你,可又不知道说啥,只能没话找话的状况。
如果对方有心聊,会在回答之后反问一句:你干嘛呢?
如果对方较被动,只会回答一句,等着你继续撩。
如果对方懒得理你,只会敲你五个大字:呵呵,没干嘛。最后這个无解,不要再妄图挽救,妥妥出局,连备胎都当不!
他边看电视边等,约莫几分钟后,那姑娘回了话:“我在想你应该想要给我发短信了。”
好吧!
攻受总在一瞬间逆转,从不按套路出牌。他真的发现了,自己跟对方聊天時,老是三言两句被镇压,不得翻身的那种镇压。
顾玙承认对她有些好感,当即也不矫情,直接道:“我做了些香饼,改天给你送过去。”
他用的是送,不是寄。
姑娘特懂,苦恼道:“你這样让我怎么回礼呢?”紧跟着,又过来一条:“对了,后天有个沉香展,你感兴趣么?我午管饭。”
“呵……”
他抿了抿嘴,问道:“你不用班么?”
“那个主办方是我们客户,正好我们要帮忙宣传,算假公济私了。”
“好吧,那我后天午过去。”
“這次我不等你了,你自己找地方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顾玙没听到贺天在电话里的内容,也不知曾月薇与此事的关系,他只为搞定了第二次见面而心情大好。
说起来,他从小到大没什么感情经历。高有一场夭折的早恋,大学处过一个女朋友,也过床。不过爷爷生病后,自然分了手。
江小斋他大一岁,毕业于盛天最好的大学,父母都是公务员。无论相貌、性格、学识还是家庭条件,都是一等一的优秀。
他没想着如何如何,非要有什么结果,只是难得碰到合缘的姑娘,不自觉的想亲近。至于对方的态度,他却有些琢磨不透。
话里话外都透着股老司機的娴熟,可见到真身,又干净纯粹的令人向往。
如果说,鱼骨是个谜,那小斋是罪,勾的他蠢蠢欲动。
“不,是香丸,用炉熏的。”
“那,那這个香是……”
他无奈,只得道:“曾奶奶,您是行家,香是要当场品的。我事先说出来了,您还觉着有意思么?”
那俩人都没在意,顾玙的筷子却忽地一顿,他最近勤练食气之法,感官神识都明显提升,那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耳。
“喂,天哥……我正陪奶奶吃饭呢……”
“呵呵,天哥你又开玩笑,我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贺天!我是跟你谈生意,我不卖身!”
“嗬!”
“不敢当不敢当!”
他连忙起身,弯着腰跟对方碰了一下。
“嗡嗡嗡!”
盛天是关外的经济心,土豪众多。 如果按实力分级的话,曾家属于等偏下,贺家属于等。
曾奶奶鏖战半生,仇敌无数,但也有很多至交好友。這些人有的做房地产,有的做实业,有的做金融,年岁相当,多半已经退居二线,将产业交给下一代打理。
几个人退下来后,不知从何時起,便约定每半年一聚,轮流坐庄。老朋友间聊聊天,喝喝茶,也交流一些内幕消息。
“哦对对,是我多嘴了。”
老太太自知心急,亲自给倒了杯酒,笑道:“来,我敬你一杯,算提前感谢了。”
只是从他们工作以来,老太太还没松过口,所以一次也没去过。
顾玙当然不知道,只觉人家订了香,爱怎么用怎么用,全没放在心。可老太太定了主意,却变得跟小孩子一样,拐弯抹角的询问:
“小顾啊,你打算做熏香还是香囊?”
数年下来,這个同盟在小圈子里颇有名声,甚至可以影响行业的部分走向。而夏季這次,刚好轮到曾家坐庄。
姐弟俩都清楚此事,這会儿听奶奶一提,便知她要把香拿到夏茗会。俩人顿時有些眼热,各家有各家的子弟,聚会的目的之一,是给小辈创造機会,结交善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