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云虽不知道郝佳为什么急着回去，但却很懂事地护在郝佳身前，生怕她被人挤到，手里端着的热锅边倒出来，烫伤她自己。

回到甘蔗摊上的時候，郝佳左右顾盼扫了一圈，都没看到本该是窝在郝志国脚边的福来。

“爷爷，福来呢？”

第17章

郝佳突然回过头去，仔细听了一会，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。可她又很确定，自己刚才听到了福来的呼救声。

“姐，你怎么了？”郝云手里捧着刚出油锅的三.角糕，热腾腾的，咬了一口，鼓着嘴角问。

郝佳有點心神不宁，付了钱后，左右手各端了一碗锅边，“叔，我就在那边吃，等会把碗给你送过来。”

男老板豪爽一挥手，“没问题，快去趁热吃吧，凉了可就不香了。”

鞋摊子简陋，只是往地上铺了一层红蓝白条纹相间的塑料布，将几双鞋子摆放在上头。棉鞋针脚细密，每一双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，看得出制作者的用心与巧手。

郝佳打量了几眼，忽然蹲下.身去，指着其中一双对郝云说，“你觉不觉得這比我们以前过年买的棉鞋要好看多了？”

這话来的突然，郝云完全不解其意。刚想问郝佳二伯母就会做鞋子，她什么時候买的鞋子，就看到郝佳冲她比划了个手势，然后摇了摇头。

“不就在我脚——鸡呢？”郝志国大吃一惊，“刚才还在呢，怎么眯了一下就不见了！”

這可是儿子郝宏骏家里的鸡，要是弄丢了可怎么办？

郝志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，刚才还饿都顾不上郝佳放在他面前的锅边，站起身要去找，“不行，我得把它找回来。”

两姐妹从小玩到大的默契，此刻显露无疑。

郝云立马點头说：“对啊，好看多了，之前买的那双好土，还磨脚。”

“爷爷，你先坐下，我跟郝云两个人去找就够了。摊子总要有人看吧，万一有人过来要买甘蔗，郝云可不会削皮。”郝佳按住郝志国的肩膀，不让他起来，端起锅边的碗塞在他手里，“你快吃，等会我们回来换你去找。”

郝佳生怕郝志国再多说什么，拉上郝云迅速就朝边上跑去。

郝佳好言道：“姨，早上的事儿是我年纪小，不懂事，你就别跟我计较了。”

卖鞋的女人哼了声，撇开脸去，伸手将略有些歪掉的鞋子放正。

“我看啊就算是城里那些大商城卖的也不定有這么美了。”

“就是啊。”

姐妹两人你一言我一句，说的话正中卖鞋女人下怀。刚才还拉的老长的脸，现在简直可以说是如沐春风，嘴角咧的老高：“哎哟喂说什么呢，哪有你们说的這么好。”

“姨，你不要谦虚啊，這鞋真的好。来买的人少，肯定是因为摊位太偏僻了，换个位置好的一下子就卖光了。”郝佳信誓旦旦地说着，卖鞋的女人捂着嘴咯咯直笑，好半晌才停下来。

“你们两个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，嘴还挺甜的。”

“哪有，是姨你东西好。”郝佳夸人的话连脑子也不过，简直信手拈来。

“你们家那鸡我也不知道去哪了，就刚才看到跟着你们过去了。”

郝佳谢过她，准备跟郝云去那对夫妻边儿上问问人。

走出去七八米后，郝佳又听到了卖鞋女人的嘀咕。

“也不知道人死哪去了，不就是去买个吃的，半天都没看到个人影，要不是摊子还在這，都怀疑是不是跑了……”她也就是碎碎念，声音并不算太大。

但郝佳现在耳目灵敏了许多，听到這里，不由得心念微动，又回头去问了问。

“不就是说要过去吃个锅边，我看半天了，也没见到她人。”女人脸拉的老长，一只手揉着肚子，“我早上六點就喝了碗地瓜粥，现在肚子空落落的，就等着吃饭呢。你们要是看到她，赶紧叫她回来，再這样一去這么久，以后不帮她看摊了！”

“好的。”

郝佳扯了扯郝云的袖子，两人快步走远。

“你有没觉得有點巧？”

郝云不解，“什么？”

“没事，我们两个分头找，不管是看到福来，还是看到上午那个女人，你都一定要跟住了知道没？”郝佳指了个方向，“我往這走。”

两人分开后，郝佳一路叫着福来的名字，寄希望于它能听到自己的喊声，但凡发出點声响来让自己知道也是好的。

开始叫了很久，郝佳都没有在听到福来的声音。

她喊得口干舌燥，一刻也不敢停下，生怕福来被人抓走后再找不到了，额头都急出了细汗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郝佳跑的腿脚酸疼，嗓子都有些哑了，随便找了墙靠着休息。眼角忽然扫到一个身影，整个人从地上唰的站起身，跟了上去。

這片集市东南角有片小林子，那里杂草丛生，除了偶尔有人找不到茅厕，跑到那里当厕所使外，基本没人上那去。

這女人从那里跑出来不说，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。脸上慌张中带着几分忿忿，在角落里左右顾盼了会儿，见没人注意她，低头朝這方向匆匆走来。

郝佳没有惊动对方，站在原地见她回到了原来的位置，才朝着她来時的路找去，喊着福来的名字踏进小树林，终于从里头听到了熟悉的叫声。

咕咕咕！（主人我在這！）

咕咕！（救我！）

郝佳拨开有小半人高的杂草，在林子伸出的看到了福来。

小小的福来被捆在一棵芭蕉树的树干上，见到郝佳剧烈的扑棱着。但它大半个身子被根红色的绳子绑着，根本没多少活动的空间，也只能够扬起脖子，更努力地叫着，以表达它内心的喜悦与兴奋。

“好了好了，我来了，你不要再叫了。”郝佳上前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解开了福来身上打了死结的绳子，问它，“是不是早上那个女人捆的你？”

咕！（是！）

本来郝佳以为，是有人把福来给偷了带回家宰了吃，又或者是看中福来下蛋的能力，可没想到却是被人捆在了這。

郝佳磨了磨牙，想起她当年曾经养过一条田园犬。看着它从襁褓里睁开眼，又看着它长大，多年的感情，结果有天就這么消失不见。這种狗并不值钱，没有卖掉的价值，很大到底可能性成了他人餐桌上的一盘喷香狗肉。

只要想到這里，郝佳心中就生出了难以抑制的怒气。

“走！带你报仇去！”

郝佳的声音惊醒了困顿的郝志国，他有點没缓过神来，慢了半拍道：“福来是谁？”

“就是我早上带来的母鸡啊！”

不过走了两步，郝佳步子又慢下来。拐回到隔壁卖鞋女人的摊子前问她：“姨你有看到我家的那只鸡嗎？”

郝佳也活了两辈子，上辈子干的工作免不了要求人。对于這项技能熟练得很，免不了要放低姿态，更何况早上两人还闹了點不愉快。

“哟呵，早上还爱答不理的，现在怎么高兴搭理我了？”卖鞋的女人语气有點刻薄，但好在还知道分寸，也只是嘲讽了几句就算完了。